南昌市第一医院位于东湖区象山北路，是一家综合性三甲医院、医保定点医院。医院门口长长的人行道，是南昌市公安局东湖分局治安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周俊义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从2021年10月开始，周俊义步行经过医院门口时，经常看见一名个子高、体型胖、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与不同的陌生人在附近街巷隐蔽处聚集，似有交易行为。周俊义初步判断，该男子可能在非法倒卖药品。

“我们侦查员的偶然发现，最终牵出并拔除了一个倒卖医保药品、骗取国家医保基金的12人违法犯罪团伙。”东湖公安分局专案组负责人介绍，这起由公安部挂牌督办的药品犯罪重大案件共抓获12名犯罪嫌疑人，查获药品仓储窝点7处，查扣各类医保药品3.5万盒，涉案总金额达2.11亿元。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侦查

“高价收药”牵出母子药贩

“收药吗？”2021年10月6日，经上级批准，周俊义以患者家属身份开始试探这名“眼镜男”。对方将一张印有“高价回收药品”广告的卡片递给周俊义，称除一般常用药外，还专门收购“拜糖苹”“波依定”“美多芭”“血脂康”等高血压、心脑血管、糖尿病患者常用药。

通过“眼镜男”递出的这张名片，警方迅速掌握了这起涉非法倒卖药品案的首名涉案人信息：苏某，“90后”，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人。警方同时发现，苏某的母亲郁某兰也在南昌从事“药品回收”。

“郁某兰、苏某母子俩以老年人为目标人群，通过‘宣传’国家关于慢性病、特殊病医保的优惠政策，引诱老年人利用医保政策多开药品，方便他们从中牟取暴利。”东湖公安分局治安大队负责人介绍，郁某兰、苏某二人系“职业收药人”，在整条非法买卖药品的利益链中只是“底层第一环”。警方要做的就是追根溯源，彻底斩断这条“药链”。

收网

药贩“上线”在武汉落网

通过对郁某兰、苏某的侦查，办案民警发现苏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其所收药品打包装箱，寄往湖北武汉。快递收件人为男子张某，他与郁某兰、苏某同是扬州老乡，且与这对母子往来频繁。东湖公安分局迅速抽调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全力侦办该案。

“一定要人赃俱获！”明确思路后，专案组决定采取“人跟货走”的方式实施抓捕，即民警与苏某寄出的药品快递同步移动，并在张某收货时将其当场抓获。

2021年12月20日早上7时许，苏某又一次向武汉发货，专案组民警便立即从南昌出发，决定到达武汉后跟随快递员一起“送货”……为此，专案组还分出一队人马守在武汉某小区张某的住处，严密布控，以期“守株待兔”。

“张某吗？你有个快递……”“麻烦你帮我送到锦绣龙潭小区后门地下车库门口。”极度谨慎的张某从不在物流信息上的收货地址取货，都是通过电话让快递员送货到其随意指定的地点。2021年12月21日上午11时许，张某及其妻子推着一辆四轮小推车从小区走了出来，从快递员处取货后，打算把4箱货物搬回家。

抓捕组组长一声令下，民警迅速将张某夫妇控制，当场缴获从南昌寄出的“脑心通”“拜新同”等30余种药物，共计2000余盒。随后，在张某住处、车辆上，民警还查获40余种慢性病处方药物，共计5000余盒，价值人民币15.7511万元。

同时，南昌的专案组民警也迅速出击，先后在百花洲火神庙、滕王阁射步亭、广场南路、南昌火车站等地将苏某、郁某兰等5名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深挖

公安部挂牌督办

经初步审讯，在南昌落网的苏某等5人系张某“下线”，坐镇武汉遥控指挥的张某“回收药品”触角遍及全国各地，具有家族化、区域化的明显特征。

“张某是条‘大鱼’。”通过进一步侦查，一个以江苏省宝应县广湖洋镇地区人员为主，涉及上海、山东、江苏、福建等22个省市，团伙人员近百的职业收购医保药品并进行贩卖的犯罪网络呈现在专案组民警眼前。因涉案区域广泛、涉案金额巨大，2022年2月，该案成为公安部首批挂牌督办的药品犯罪重大案件。

随着侦查的逐步深入，肖某、翁某虎、翁某、乔某正等4人进入专案组民警视线。其中，肖某系湖北某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翁某虎则是湖北某医药有限公司合伙人。

警方调查发现，湖北某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是肖某虚假注册的空壳公司，而翁某虎的倒卖药品交易也与湖北某医药有限公司并无关系——这两家医药公司仅仅是一件帮助肖某和翁某虎逃避法律追究、遮盖非法倒卖医保药品行为的“外衣”。他们以“医药公司”为幌回收药品，再借助这件“外衣”向药店、私人诊所等终端市场售卖药品，从中牟利。

至此，专案组民警已全面厘清以苏某等人为底层收药，张某等人为中间集散，肖某等人为终端销售的回收、存储、销售一条龙非法倒卖药品犯罪网络。

告破

涉案金额2.11亿元

2022年3月6日，最高法、最高检出台《关于办理危害药品安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使案件的定罪发生重大变化。“此案之前一直按照‘非法经营罪’侦办，《解释》出台后，明确要求，明知系利用医保骗保购买的药品而非法收购、销售的，以‘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定罪处罚。”东湖公安分局法制大队副大队长王明宁介绍。

民警根据苏某、张某健等底层收药人的信息找到200余名与他们有过接触的老年人，从中逐一精细排查他们与药贩子的联系。最后，通过22名卖药老人的陈述，证实了他们医保骗保行为，再从药品种类、收购渠道、价格以及对所有查获药品的逐一溯源，将关键证据一一确定，犯罪嫌疑人肖某、翁某虎被彻底“锁”死。

2022年5月29日上午，在武汉警方的全力协助下，专案组民警将翁某虎、肖某二人抓获。

据了解，该案共抓获违法犯罪嫌疑人12人，查获药品仓储窝点7处，查扣各类医保药品3.5万盒，涉案总金额达2.11亿元。2023年2月23日，记者从东湖公安分局获悉，今年2月，东湖区人民法院依法作出终审判决，苏某、郁某兰等8名犯罪嫌疑人因涉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分获三至七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翁某虎、肖某二人另案处理。该案仍在进一步审理中。

文／图 刘忠江、江南都市报全媒体记者李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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