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荣潜在为顾客修面。见习记者 李浛芃摄
老式理发店内景。见习记者 李浛芃摄
本报见习记者 李浛芃 本报通讯员 张韬
走在高楼林立的街道，随处可见装修精致、设备先进的潮流美发店，记忆中富有时代印记的老式理发店早已难觅踪影。就像城市的B面，隐藏着一些被时光按下暂停键的角落，在老苏州心中，始终难以割舍对旧时光的怀念。它们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门技艺，更是一代人的记忆符号。
昨天，在姑苏区金阊街道彩香新村，记者偶然发现了一家老式理发店，蓝底招牌、迷你旋转灯箱，玻璃门上还贴了两张《姑苏晚报》，就是这样一家不起眼的老店，却在姑苏城的一角里静静开了三十多年。
白大褂、长剪子和刮刀
老物件中的时代记忆
说起理发店，在人们的印象中应该是有着亮丽的装潢、放着新潮的音乐，理发师们也是造型时髦。不过在彩香新村这家老式理发店里，映入眼帘的是身穿白大褂的理发师们，老式理发椅、吹风机、电推子、发蜡……
走进这家老式理发店，浓重的年代感扑面而来。一个洗头池、两三个等候椅、七八个理发台……屋内的摆设都透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在这里，时光仿佛静止，每个摆件都透着模糊的时代记忆。
区别于现在常见的镶嵌式镜面，在理发椅对面的桌台上放着老式的包框型镜子，看着比较老气但一尘不染。木质桌面上铺着两三块毛玻璃，工具箱里零零散散摆放着各种剃头、修面的工具，剪子、刮刀、剃刀、梳子……在进门的右手边还设有一个收银台，桌面零散放着几页写着数字的长方形白纸，台边的墙上还贴着一张手写的价目表，每一件看上去都颇具年代感。
理发、修面和“烫发”
老底子手艺驾轻就熟
在这家老式理发店，除了装潢与工具看着吸引人外，理发师们也颇为抢眼。店里有三位上了年纪的白发理发师。今年已经70岁的曹荣潜，是店里的“顶梁柱”。他刚进店里，就已经有一位老顾客在等他了。“我是从园区特地赶来找他理发的，就认准了曹师傅！”老顾客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地坐到理发椅上。简单的工具、娴熟的手法，不到三十分钟，理发、修面、洗头“全套服务”便完成了。
当问及老式理发与现在新式理发的不同时，曹荣潜把剃刀在指尖“秀”了一圈，在手背轻轻一弹，告诉记者，修面是老式理发店的“保留项目”。说到修面，年轻一辈或许已经有些陌生。据曹荣潜介绍，修面在新潮的理发店中已不多见，是一门传承已久的老底子手艺。
修面时，曹荣潜要将老式理发椅靠背调低，让客人平躺，将一块热腾腾的毛巾敷在客人脸上，“敷热毛巾是为了软化胡须，让客人在修面时感觉舒服一点。”曹荣潜介绍说，也不是每个人都要拿热毛巾敷。熟练的修面师傅，一打眼就知道胡须是硬是软，“软一点的胡须就不需要热敷了”。接着，曹荣潜掀开温热的毛巾，手握轻巧的剃刀，沿着脖颈处的皮肤笔直往上拉。讲究的是软硬劲结合，手稳刀快，刀刃贴着脸面一路抚过，刀锋过处，干净利落得就连耳根的毛发都不放过。“对年纪大的人来说，理发不修面就等于洗澡不擦背，不清爽！”
曹荣潜告诉记者，这一手修面的老手艺，靠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勤恳练习，手腕要灵活用力，西瓜皮冬瓜皮是练习的常用道具，“真正厉害的师傅修面时手臂上摆上碗碟，碗碟也能安然不动”。
在曹师傅旁边，今年已经80岁的卜桂红正在给顾客头发抹上烫发膏。用工具固定，毛巾用水烫热裹在头发上，再用塑料膜包裹。除了剪发、修面，几十年前的烫发方法在这个店里依然能见到。
老顾客、老师傅、老服务
熟悉的“头等大事”
入行时，曹荣潜才二十多岁。那时候，他所在的石路东方理发店，也是“潮流时髦”聚集地。曹荣潜回忆，上世纪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店里十分繁忙，基本上从一开门就有顾客，理发烫发经常能忙到后半夜两三点。曹荣潜指了指门口收银台上的号码牌告诉记者，以前生意火爆的时候，都是要排队的。为了排队有序，就特别做了个号码牌本子，“要轮到号才能剪呢”。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些年轻的理发师和来理发的时髦青年都已经两鬓斑白，但老师傅们的坚守，老顾客们不远百里的光顾，在剪刀的开合中，是一代人对美的追求。老店离不开老顾客，老顾客也离不开老店。
“老顾客都会认准老师傅，有时候我没在，他们就明天再来碰一碰。”曹荣潜介绍说，他们的顾客大多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铁杆粉丝。“老顾客来了都不用多说，坐下来就知道要怎么剪！”一位正在剪头发的老人说，自己的头发还是黑色时，就在彩香理发店认识了理发师曹荣潜，如今老人已经满头银丝了。除了周边小区的客户，还有特地从园区湖东、吴中区木渎赶来的老客户。
“理发、修面、洗头，全套服务25元，就比原来涨了3块钱。”曹荣潜说，因为房租等因素不得不涨一点，但都是老顾客，也不能涨很多，“主要我们还是提供便民服务，附近没有这样的老式理发店，对老年人来说总归是不方便的”。
谈到打算什么时候“退休”，曹荣潜说：“只要干得动，我一定会继续坚守下去！”三十多年的坚守，让这间理发店承载着市井和人文的情怀，记录着城市的发展史，成为城市的记忆节点。像这样的老式理发店，现在只存在于某条小巷的一隅，但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门手艺，更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和历史的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