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历史悠久,地名丰富多彩,引人入胜,鲜为人知的是,一些看似普通的地名,竟以“宇宙来客”——陨石而命名。

在苏州城内乐桥南不远处,有一条人民路的支巷,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大石头巷。1995年版《苏州市志》记载很简单,主要信息是:大石头巷东至人民路,西至柳巷,沥青路面,长330米,宽4.3~6.4米。并没有说此巷名的由来。


(资料图)

大石头巷吴宅

其实,这条巷名与陨石有关。据《红兰逸乘》记载:

乐桥之南大石头巷,不知大石所在。一日值其巷口人家葺屋,始见石在屋中,正方如八仙桌,其石质砂石耳!俗传孙吴时空中堕下者也。

《红兰逸乘》的作者张紫琳,字禹书,号霞房。乾隆年间诸生,与“说文四大家”之一《说文通训定声》的作者朱骏声相友善,都是钱大昕的门生。《红兰逸乘》成书于道光二年(1822),所记多是吴中逸闻遗事。作者在书的《凡例》中称“无稽之言不录,他书多见者不录,郡志已载者不录”,故而此书的可信度是很高的,“虽寥寥数卷,大足补志乘之阙”也。

从上述记来看,此则记载为作者“亲历”,亲眼见到了那块“正方如八仙桌”的石头,居然隐藏在某户人家的屋中!是一块砂石。至于这块石头的来历,作者用“俗传孙吴时空中堕下者也”来交代,尽管是传说,但是苏州陨石的历史可上溯至三国时期。

陨石在古代史志书籍中称为落星石,据《民国吴县志》古迹记载,吴县(今苏州城区)有案可查的落星石有5处:

落星石,一在长署西义役仓桥旁,一在吴县学门西,一在开元寺侧,一在狮山落星港,一在北濠胜堂。

《民国吴县志》成书于1933年,说明在当时,苏州古城内外,除了大石头巷那块陨石外,尚能找到5块“落星石”。

关于狮山的落星石,同样成书于民国时期的《木渎小志》记载称:“岝崿山,在金山东五里,俗称狮子山,以形名。上有落星石及吴王僚墓。”《木渎小志》不说落星石在“落星港”,而说在山上,或许有两处?苏州地区有许多小河浜被称为港。“落星港”之名,顾名思义,就是曾经掉过陨石的小河。

事实上,苏州境内叫落星港的并非只有这么一处,据《同治苏州府志》记载,常熟也有:“显星桥,在县东南,宋庆元三年,县令孙应时建。旧传星坠港中化为石,故名。旁有泾曰落星港。”《道光虞乡志略》也称:“显星桥,在迎春门内,旧传星坠港中化为石,故名。旁有泾曰落星港。”而且在这条港上建的桥梁称为显星桥,桥建于宋庆元三年(1197),落星港之名当然要更早。

另据《康熙重修常熟县志》记载:“落星港,在宾汤门外,昔有星坠水中化为石,故名。”该志“古迹”栏目还有更进一步的记述:“落星石,在县东南港中,旧传有星坠地为石,大数十围,根不可测。后浚港者见石,潮沙旁壅,不就湮没,人争异之。”

并引用了两首前人诗作为旁证,周霞宾诗云:

星殒石何在,桥成事已非。

娲皇应补漏,织女重支机。

路接天河迥,波涵夜宿稀。

几年辞海上,槎泛极光辉。

郑东诗云:

星港斜连郭,吴侬非浪游。

水光明静夜,月色照清秋。

沽酒宁论直,赓歌未拟休。

食鲜真自慰,翻喜得淹留。

从志书的记载看,这块陨石“大数十围,根不可测”,体量相当大。

今人收藏的陨石

据旧志记载,昆山市真义也有落星石。真义古称信义,《信义志》卷之二记载:

星溪,在信义浦之西,今称宅西,相传曾有星陨于此,化为石,水涸即见,呼其石曰落星石,溪曰星溪。

《光绪昆新两县续修合志》古迹云:

落星石,在信义之宅西村北岸。相传东晋时有星陨于此,旋化为石,没水。水涸始露,石色白而微青,径可一弓余。好事者欲穷其状,掘深数尺,莫竟其底,乃止。星溪之名本此。

可见,“星溪”的得名,与“落星港”一样,均与此地曾有陨石有关。“星溪”又名“星湄”,《宣统信义志稿》云:“信义市集,旧在塘南贞里,闻之故老云:乾嘉年间,尚有石街遗迹可寻……至于或称星溪,因落星石得名,亦称星湄……。”也与陨石有关。

这两个名称,甚至在当地人的著作中用为书名,《同治苏州府志》人物二十四记载:

徐传诗,字蕴存,庠生,工时艺,尤长于诗,著《星湄(诗)话》,援引故实颇详核。世居真义,以地有落星石古迹,故亦名星溪。从祖升初与耆儒周奕钫、里人陈至言辑有《星溪志略》,传诗复裒集见闻作《续志》,里中人物赖以表扬。以岁贡终。

我们经常将某位大家逝世称为“巨星陨落”,那是因为在古人的心目中,地球上的人是与天上的星星相对应的,天上的繁星与地上的凡人是呼应的。在苏州古代有位杰出人物叫顾野王,他是中国第一部楷书字典《玉篇》的作者。顾野王的墓,居然也与陨石有涉,称为落星坟。

据《吴门表隐》记载:

落星坟,陈乡贤顾野王暨配贺夫人墓,在石湖下周村,隶吴邑一都二十八图祸字圩。平地起山,穴后一石如屏,旁有石如几如印,上有古松,祷可疗疾。右有铁佛,唐初得之土中;左有星石如舟,土人相诫云:‘宁可赤脚奔,莫踏顾公坟’之谚,从无人侵一草一木。聚坞支后裔世守之。

根据“星石如舟”的记载,此石应该很大!到底有多大?《石湖志》云:“顾公墓,在下周村,陈黄门侍郎顾野王葬此。一巨石径可二丈许,横卧冢上,面平正,前高后低,可列坐数人。余石鳞栉比如崖壁,上有古木,左右多民居。”据此记载,除了有一块巨大陨石压在顾野王的墓上外,边上还有许多鳞次栉比的小石头,也许这里也曾有陨石雨光顾过呢!

陈其弟

【本文原发方志江苏,经授权转载】

校对 陶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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